得知我用垃圾桶里的复习资料，考上了浙大研究生。
儿子一把抢过通知书撕得粉碎：
“你一个老女人，读什么研究生？赶紧去学校申请退学，把名额让给我！”
“我才是这个家的希望，我必须上名校！你要是敢去上学，毁了我的前途，我就死给你看！”
见我没反应，儿子把我老公叫了过来。
老公指着我的鼻子骂：“你都快五十岁的人了，折腾什么？安分点在家待着不行吗？”
“儿子的前途最重要，你难道想看他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做人？”
我垂下眼眸：“我让。”
见我答应得如此爽快，老公和儿子都愣了一下。
周建军一把搂住周然的肩膀：“听见没，儿子！你妈同意了！”
“爸，这事儿得快点办。”周然催促道。
周建军连连点头，立刻找出我的证件，小心翼翼地收进一个文件袋里。
我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。
客厅里，父子俩已经开始畅想未来。
“儿子，等爸托人把这事办妥了，你就是浙大的研究生了！”
“到时候我就是咱们院第一个上浙大的，看那帮小子还敢不敢瞧不起我！”
周然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兴奋，他已经开始规划毕业后要去哪家大厂，拿多少年薪。
周建军回头看了我一眼：“许静，你放心，等然然毕业了，年薪百万，少不了你的好处。”
“到时候你想买什么包，买什么衣服，随便买。”
周然在一旁附和：“就是，妈，你就在家享福吧，别出去丢人了。你这个年纪，就该在家带带孙子，做什么都晚了。”
我没说话，只是看着他们。
周建军似乎觉得我太过平静，有些不放心，又补充了一句：“我认识招生办的刘主任，我今晚就请他吃饭，把这事给定下来。”
“不过你也知道，办这种事，光吃饭不行，得送礼。”
他搓了搓手：“你那张存了二十万的卡，先拿来给我用用。”
那二十万，是我攒了半辈子的钱。
是我从每个月的菜钱里一点点省下来，准备给我妈养老，也给我自己留条后路的。
见我没动，周建军有些不耐烦：
“你看我干什么？这是给咱儿子投资！等他以后毕业了，别说二十万，两百万都能给你挣回来！”
周然也走过来，理直气壮地伸出手：“妈，快点啊，我的人生大事，不比你那点死期存款重要？”
我慢慢站起身，走进卧室。
从床头柜最深处拿出那张银行卡，递给了周建军。
他一把抢过去，脸上笑开了花：“这就对了嘛！一家人，就该心往一处想，劲往一处使。”
他拍了拍我的肩膀：“你放心，这钱花得值。”
拿到钱，周建军立刻打电话约刘主任吃饭。
挂了电话，他意气风发地对周然说：
“搞定！晚上八点，你跟我一起去，提前跟你未来的老师搞好关系！”
周然兴奋得满脸通红，立刻回房去翻找他最体面的一套西装。
我看着他们，低声说：“我也要去。”
两人动作都停住了。
周建军皱起眉：
“你去干什么？这是男人的应酬，你一个女人去了添乱。”
周然也一脸嫌恶：
“妈，你能不能别捣乱了？你去了我怎么说？说你是我妈，然后把名额让给我？多丢人啊！”
我平静地看着他们：
“通知书是我的名字，身份证也是我的。我不去，你们怎么证明我是自愿的？”
父子俩对视一眼，觉得我说的有道理。
周建军勉强同意了：“行吧，那你跟着。到了那儿你少说话，我们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，听见没？”
我点了点头。
晚上，酒店的包厢里。
那个被称为“刘主任”的男人，挺着一个硕大的啤酒肚，满面油光。
周建军把一个厚厚的信封推到他面前，笑道：
“刘哥，我儿子的事，就全拜托您了。”
刘主任捏了捏信封的厚度，满意地眯起了眼睛：
“这位就是弟妹吧？看着可真年轻，不像是有这么大儿子的。”
周建军连忙说：
“是是是，她就是许静。她今天来，就是想当着您的面表个态。”
他用胳膊肘捅了捅我。
我抬起头：“刘主任，我自愿放弃入学资格，希望学校能把这个名额给我儿子周然。”
刘主任端起酒杯：
“弟妹啊，研究生录取，一人一档，哪能说换就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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