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48年6月的襄阳，连风都裹着一股黏腻的焦灼。
城西的护城河水泛着暗绿色的泡沫，岸边的芦苇被晒得蔫蔫的，垂在水面上，偶尔有鱼跃出水面，溅起的水花刚落到滚烫的堤岸，就被日头蒸成一道白气。
苏晓兰提着樟木药箱走在土路上，鞋底沾着厚厚的黄土，每走一步都要费些力气，药箱里的玻璃药瓶碰撞着，发出轻微的“叮当”声，像是在为这场藏着生死的勘察，打着细密的节拍。
她要去的薛家堡，是国民党军扼守城西的前沿阵地。
远远望去，三个碉堡像蛰伏的恶狼趴在土坡上，黑洞洞的枪口对着通往城里的小路，铁丝网在阳光下闪着冷光，每隔十米就插着一面褪色的青天白日旗，被风刮得猎猎作响。
三天前接到的密信还藏在药箱夹层——“摸清薛家堡至西城门火力，三日后城隍庙交接”，而今天，王团长副官的“送药字条”，成了她唯一能靠近阵地的通行证。
“晓兰掌柜，等等！”
身后传来一声喊，苏晓兰的脚步顿了顿，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药箱的提手。
转身时，看见巷口的陈大爷提着布袋子快步走来，他的蓝布褂子沾着补丁，鬓角的汗顺着皱纹往下淌，却把袋子往她手里塞得很紧：“老婆子刚蒸的玉米饼，你带着路上吃。
薛家堡远，别饿坏了身子，没法给人看病。”
苏晓兰捏着温热的布袋子，指腹触到袋底一根硬邦邦的东西——是她昨天托陈大爷准备的空心药杵。
药杵是用老桃木做的，表面磨得光滑，中空的腔室刚好能藏下折叠的布防图。
她抬头看向陈大爷，老人的目光扫过远处的碉堡，声音压得像蚊子哼：“路上要是遇着麻烦，就往东边的玉米地跑。
那里有咱们的人，会接应你。”
“谢谢您，陈大爷。”
苏晓兰的声音有些发颤，却把布袋子紧紧抱在怀里。
她知道，这句“咱们的人”背后，是无数和父亲一样，藏在暗处守护信仰的人。
土路上的石子硌得脚底生疼，苏晓兰却不敢放慢脚步。
离薛家堡还有半里地时，路边老槐树下的两个国民党兵突然端起枪：“站住！
干什么的？”
她深吸一口气，脸上绽开温和的笑，主动走上前：“两位长官好，我是城里‘益生堂’的医生，来给阵地上的士兵送治疟疾的药。
王团长的副官特意写了条子。”
说着，从药箱里拿出那张叠得整齐的字条，递过去时，手指故意抖了抖，装出几分紧张。
一个士兵接过字条，眯着眼看了半天，又递给身边的同伴：“这字写得歪歪扭扭的，是真的吗？”
“长官，我一个女医生，哪敢造假啊。”
苏晓兰的声音带着委屈，“阵地上的士兵等着药救命，要是耽误了，王团长怪罪下来，我可担不起。”
两个士兵嘀咕了几句，终于侧身让开道路：“进去吧，快点出来，别在里面瞎逛。
要是让长官看见，咱们都得挨罚。”
“谢谢长官。”
苏晓兰说着，快步走进阵地。
阵地上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和汗臭味，几个穿着破烂军装的士兵躺在草棚里，脸色蜡黄，咳嗽声此起彼伏。
一个戴着中尉军衔的军官迎上来，军帽歪在头上，皱着眉问：“你就是送药的？
怎么才来？
早上就该到了！”
“路上遇着三个哨卡，都要查字条，耽误了些时间。”
苏晓兰一边解释，一边打开药箱，拿出药瓶和纱布，“中尉长官，麻烦您把生病的士兵集中一下，我给他们换药、发药。”
中尉挥了挥手，两个士兵扶着同伴慢慢走过来。
苏晓兰蹲在地上，给一个士兵包扎胳膊上的伤口时，眼角的余光快速扫过周围——北边的土坡上，碉堡的射击口正对着小路，能看见里面架着一挺重机枪；南边的芦苇丛里，藏着两个暗堡，枪口用树枝伪装着，却遮不住金属的冷光；西边的矮墙后，西个士兵背着步枪来回巡逻，刺刀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。
她的手指悄悄摸向药箱夹层，拿出一张裁好的草纸和半截铅笔。
趁着给士兵递药的间隙，飞快地在纸上画着：用圆圈代表碉堡，叉号代表机枪，短线代表巡逻兵的路线。
铅笔在纸上划过的“沙沙”声，被士兵的咳嗽声掩盖，没人注意到这个女医生的指尖，正记录着能决定生死的情报。
很快，一张简易的布防图就画好了。
苏晓兰趁着给一个士兵掖好被角的功夫，将草纸折成指甲盖大小的方块，塞进空心药杵里，再把药杵放回布袋子的最底层，用玉米饼盖得严严实实。
“这些药每天吃三次，每次两片，三天后就能好转。”
她收拾好药箱，对中尉说，“要是还有士兵生病，您让人去城里找我就行。
我随时能来。”
中尉不耐烦地挥挥手：“知道了，你赶紧走吧。
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。”
苏晓兰提着药箱，转身往阵地外走。
心里的石头刚往下落了半寸，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，像冰锥一样扎进她的耳朵：“等一下！”
她的脚步顿在原地，血液仿佛瞬间凝固。
缓缓转身时，看见张怀志穿着黑色特务制服，带着西个手下从吉普车上下来，皮靴踩在黄土路上，发出沉重的“咔嗒”声。
他走到苏晓兰面前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：“苏掌柜，真是巧啊。
你一个城里的医生，怎么跑到这枪林弹雨的阵地来了？”
“张营长。”
苏晓兰强压着心慌，脸上挤出笑容，“阵地上有士兵得了疟疾，王团长的副官让我来送药。”
“送药？”
张怀志的目光落在她的药箱和布袋子上，像刀子一样来回扫，“我刚才问过王团长的副官，他说阵地上的疟疾早就控制住了，根本不需要再送药。
你这‘送药’，怕不是借口吧？”
苏晓兰的心脏猛地一跳，手指下意识攥紧了布袋子：“张营长，您是不是误会了？
副官早上还特意去药店找我，怎么会不记得？”
“误会？”
张怀志伸手就要去抢她的布袋子，“我看你是借着送药的名义，来给共党传递情报！
来人，把她的药箱和袋子都打开，仔细搜！”
两个特务立刻上前，抓住苏晓兰的胳膊。
她挣扎着，心里急得像火烧——药杵里的布防图一旦被搜出来，不仅她活不成，陈大爷、张奶奶，还有整个襄阳的地下党联络网，都会被连根拔起。
就在这时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。
一个穿着粗布短褂的农民，手里拿着锄头，一边往这边跑，一边喊：“长官！
长官！
你们快把牛还给我！
那是我家唯一的牛啊！
没了牛，我家老小都要饿死了！”
张怀志皱着眉，转头看向那个农民：“瞎嚷嚷什么！
这里是军事重地，再闹就把你抓起来！”
“抓我？
你们凭什么抓我！”
农民冲到张怀志面前，锄头挥得高高的，“我家的牛在河边吃草，你们的人二话不说就牵走了，还打了我一巴掌！
你们这是强盗！
是土匪！”
周围的士兵和特务都围了过来，指着农民议论纷纷。
张怀志气得脸色发青，对着手下喊：“把他给我绑起来！
押到司令部去！
我倒要看看，是谁给你的胆子，敢在这里闹事！”
趁着特务们都围着农民，苏晓兰猛地推开抓着她胳膊的人，提着药箱、抱着布袋子就往阵地外跑。
张怀志反应过来，对着她的背影吼：“快追！
别让她跑了！
抓不到她，你们都别想活！”
几个特务立刻追了上来，脚步声在身后越来越近。
苏晓兰拼命地跑，黄土被她的鞋底踢得飞扬，迷了眼睛也不敢揉。
她知道，那个农民是地下党的外围成员——刚才在阵地外的老槐树下，她见过他，当时他对着她悄悄点了点头，原来早就做好了接应的准备。
跑到东边的玉米地时，苏晓兰听见身后的呼喊声越来越近。
她连忙钻进玉米地，玉米叶子划在脸上，火辣辣地疼，却不敢停下来。
跑了大概一里地，她看见前面的田埂上立着一个稻草人，稻草人旁边放着一个竹篮——是陈大爷说的接应点。
她跑过去，打开竹篮，里面放着一套灰布农民衣服和一张纸条，上面用炭笔写着：“换上衣服，往北边走，三里地外有驴车接你回城里。
药箱和袋子先藏在稻草堆里，晚上会有人送回去。”
苏晓兰赶紧换上衣服，将药箱和布袋子塞进稻草人旁边的稻草堆里，用稻草盖严实。
刚换好衣服，就听见远处传来特务的喊声：“她肯定跑不远，仔细搜！”
她不敢耽搁，按照纸条上的指示，往北边跑。
跑了三里地，果然看见一辆驴车停在路边，赶车的是个中年男人，戴着草帽，看见她就小声问：“是苏掌柜吗？
上车吧，我送你回城里。”
苏晓兰点点头，爬上驴车，钻进车后的草堆里。
驴车慢慢地往前走，车轮压在土路上，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声音。
她听见身后的特务还在呼喊，心里却渐渐平静下来——布防图安全了，她也安全了。
与此同时，在汉水北岸的一片杨树林里，李正罡正盯着河对岸的老河口，眉头拧成一个疙瘩。
汉水的水流湍急，泛着浑浊的黄色，河面上没有一艘完整的船——国民党军早就把渡口的船只都砸烂了，只剩下一些破旧的木板漂浮在水面上，像一具具尸体。
“团长，怎么办？
没有船，咱们根本过不去。”
小陈站在李正罡身边，手里拿着望远镜，语气里满是焦急，“纵队命令咱们三天内赶到汉水南岸集结，要是明天天亮前还过不去，就赶不上时间了。”
李正罡沉默了一会儿，目光扫过身边的士兵。
士兵们都站得笔首，虽然脸上满是疲惫，眼里却透着坚定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转身对众人喊：“全体集合！”
士兵们很快就站成整齐的队伍，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李正罡。
他清了清嗓子，声音洪亮地说：“同志们，渡口的船只被敌人破坏了，但这不是咱们退缩的理由！
纵队需要咱们，襄阳的百姓需要咱们，咱们必须按时渡过汉水！
现在，我命令：一营去附近的树林里砍树，二营准备绳子和木板，三营负责警戒，所有人连夜扎木筏，明天天亮之前，必须渡过汉水！”
“是！”
士兵们齐声喊道，声音震得树叶簌簌作响。
一营的士兵立刻拿起斧头，往树林里跑去，斧头砍在树上的“咚咚”声，很快就响了起来。
李正罡走到小陈身边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小陈，你带两个侦察兵，去摸清老河口守军的动向。
看看他们有多少兵力，火力部署怎么样，有没有薄弱环节。
记住，一定要小心，别被敌人发现了。
要是遇到危险，先保住自己，再想办法回来。”
小陈立正敬礼，眼神坚定：“请团长放心，保证完成任务！”
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把匕首，别在腰上，又检查了一下枪里的子弹，然后带着两个侦察兵，猫着腰，悄悄往老河口的方向摸去。
夜色渐渐降临，树林里亮起了火把，火光映着士兵们忙碌的身影。
有的士兵在砍树，有的在削木板，有的在绑绳子，每个人都拼尽全力，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，滴在地上，很快就被晒干。
李正罡蹲在地上，和士兵们一起绑木筏，手指被绳子勒得发红，却浑然不觉。
他看着眼前的木筏，心里暗暗想：一定要按时渡过汉水，一定要和城里的地下党同志汇合，早日解放襄阳。
而在襄阳城里的“益生堂”药店，苏晓兰刚从驴车上下来，就看见陈大爷在巷口等她。
老人接过她手里的空袋子，小声说：“药箱和布袋子己经送回来了，藏在后屋的地窖里。
你快进去吧，刚才看见两个特务在药店门口转，好像是张怀志派来的。”
苏晓兰心里一紧，快步走进药店。
刚把地窖里的药杵拿出来，确认布防图还在，就听见门外传来“咚咚”的敲门声。
她赶紧将药杵藏进床底下的暗格里，然后走过去打开门。
门口站着两个特务，穿着黑色制服，手里拿着一张纸，冷冰冰地说：“苏掌柜，这是张营长的手令。
张营长怀疑你有通共嫌疑，命令我们留下来监视你。
从今天起，你不能离开药店半步，要是敢私自外出，我们就对你不客气！”
苏晓兰的心脏猛地一沉，指尖微微发抖。
她知道，张怀志没有放弃怀疑她，接下来的日子，她要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，想办法把布防图送出去。
她强作镇定，点了点头：“我知道了，我不会出去的。”
两个特务走进店里，一个坐在前堂的椅子上，拿出烟抽了起来，烟味很快弥漫了整个药店；另一个站在门口，目光警惕地盯着来往的客人，只要有人进店，就会盘问半天。
苏晓兰回到后屋，坐在床边，看着床底下的暗格。
她伸手摸了摸暗格的木板，心里暗暗下定决心：就算被监视，就算再危险，她也要完成任务。
父亲的怀表还在胸口贴着，冰凉的金属像是在提醒她——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，父亲的信仰，无数地下党同志的希望，都在她的肩上。
窗外，月光洒在药店的青石板路上，像是一层薄薄的霜。
远处传来国民党军的巡逻声，还有偶尔的枪声，提醒着这座城市，危险从未远离。
苏晓兰走到窗边，撩起窗帘的一角，望向城隍庙的方向——三天后，她要在那里，把这份用生命守护的布防图，交给接头的同志。
而汉水北岸的杨树林里，士兵们还在连夜扎着木筏。
火把的光芒映在水面上，像一颗颗星星，照亮了士兵们前进的路。
李正罡站在河边，望着南岸的方向，心里默念：“同志们，再坚持一下，我们很快就会过来，和你们一起，解放襄阳！”
襄阳城的烽火，己经在不远处的天际，隐隐透出了微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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跑到东边的玉米地时，苏晓兰听见身后的呼喊声越来越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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跑了大概一里地，她看见前面的田埂上立着一个稻草人，稻草人旁边放着一个竹篮——是陈大爷说的接应点。
她跑过去，打开竹篮，里面放着一套灰布农民衣服和一张纸条，上面用炭笔写着：“换上衣服，往北边走，三里地外有驴车接你回城里。
药箱和袋子先藏在稻草堆里，晚上会有人送回去。”
苏晓兰赶紧换上衣服，将药箱和布袋子塞进稻草人旁边的稻草堆里，用稻草盖严实。
刚换好衣服，就听见远处传来特务的喊声：“她肯定跑不远，仔细搜！”
她不敢耽搁，按照纸条上的指示，往北边跑。
跑了三里地，果然看见一辆驴车停在路边，赶车的是个中年男人，戴着草帽，看见她就小声问：“是苏掌柜吗？
上车吧，我送你回城里。”
苏晓兰点点头，爬上驴车，钻进车后的草堆里。
驴车慢慢地往前走，车轮压在土路上，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声音。
她听见身后的特务还在呼喊，心里却渐渐平静下来——布防图安全了，她也安全了。
与此同时，在汉水北岸的一片杨树林里，李正罡正盯着河对岸的老河口，眉头拧成一个疙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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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团长，怎么办？
没有船，咱们根本过不去。”
小陈站在李正罡身边，手里拿着望远镜，语气里满是焦急，“纵队命令咱们三天内赶到汉水南岸集结，要是明天天亮前还过不去，就赶不上时间了。”
李正罡沉默了一会儿，目光扫过身边的士兵。
士兵们都站得笔首，虽然脸上满是疲惫，眼里却透着坚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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士兵们很快就站成整齐的队伍，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李正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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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，我命令：一营去附近的树林里砍树，二营准备绳子和木板，三营负责警戒，所有人连夜扎木筏，明天天亮之前，必须渡过汉水！”
“是！”
士兵们齐声喊道，声音震得树叶簌簌作响。
一营的士兵立刻拿起斧头，往树林里跑去，斧头砍在树上的“咚咚”声，很快就响了起来。
李正罡走到小陈身边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小陈，你带两个侦察兵，去摸清老河口守军的动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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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住，一定要小心，别被敌人发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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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看着眼前的木筏，心里暗暗想：一定要按时渡过汉水，一定要和城里的地下党同志汇合，早日解放襄阳。
而在襄阳城里的“益生堂”药店，苏晓兰刚从驴车上下来，就看见陈大爷在巷口等她。
老人接过她手里的空袋子，小声说：“药箱和布袋子己经送回来了，藏在后屋的地窖里。
你快进去吧，刚才看见两个特务在药店门口转，好像是张怀志派来的。”
苏晓兰心里一紧，快步走进药店。
刚把地窖里的药杵拿出来，确认布防图还在，就听见门外传来“咚咚”的敲门声。
她赶紧将药杵藏进床底下的暗格里，然后走过去打开门。
门口站着两个特务，穿着黑色制服，手里拿着一张纸，冷冰冰地说：“苏掌柜，这是张营长的手令。
张营长怀疑你有通共嫌疑，命令我们留下来监视你。
从今天起，你不能离开药店半步，要是敢私自外出，我们就对你不客气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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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个特务走进店里，一个坐在前堂的椅子上，拿出烟抽了起来，烟味很快弥漫了整个药店；另一个站在门口，目光警惕地盯着来往的客人，只要有人进店，就会盘问半天。
苏晓兰回到后屋，坐在床边，看着床底下的暗格。
她伸手摸了摸暗格的木板，心里暗暗下定决心：就算被监视，就算再危险，她也要完成任务。
父亲的怀表还在胸口贴着，冰凉的金属像是在提醒她——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，父亲的信仰，无数地下党同志的希望，都在她的肩上。
窗外，月光洒在药店的青石板路上，像是一层薄薄的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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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汉水北岸的杨树林里，士兵们还在连夜扎着木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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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正罡站在河边，望着南岸的方向，心里默念：“同志们，再坚持一下，我们很快就会过来，和你们一起，解放襄阳！”
襄阳城的烽火，己经在不远处的天际，隐隐透出了微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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